上官清风在拍卖会举牌竞拍,却被天价起拍吓到。
>正当他吐槽黑心拍卖行时,苍穹突降神光,一个疯老头踩着烤鸡登场。
>全场修士虔诚跪拜,疯老头却将拍卖行镇店之宝顺走塞进清风怀里。
>“赃物给你,老夫先溜了!”疯老头瞬间消失。
>拍卖行守卫围住清风,东方炫炎拔剑怒喝:“谁敢动我道侣!”
>清风看着怀中破碗苦笑:“我说这碗是神明硬塞的,你们信吗?”
---
拍卖场内,灯烛煌煌,空气中弥漫着灵材丹药混合的奇异药香,更掺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贪婪。无数目光,炽热或狡诈,全都聚焦在高高的白玉台上。那里,一枚鸽卵大小、通体赤红的晶石被小心翼翼地托在锦缎之中,在明亮灯光下,内部仿佛有熔岩缓缓流淌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火灵之力。
“赤阳火髓晶,起拍价——”拍卖师的声音拖得极长,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矜持,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屏息凝神的脸,“十万上品灵石!每次加价,不得低于五千!”
“嘶——”
如同滚烫的烙铁落入冷水,整个拍卖场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。十万上品灵石!这数目足以让一个中等修真家族伤筋动骨,更是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也未必能积攒的巨富。短暂的死寂后,便是嗡嗡的议论声,像无数只烦躁的蜂蝇在耳畔盘旋。
“十万?这‘聚宝阁’的心肝怕不是墨汁染的?黑得冒烟了都!”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在角落响起,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。说话的正是上官清风。他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衫,懒洋洋地斜倚在并不算宽敞的硬木座椅里,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,手里把玩着一枚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古朴铜钱。铜钱在他指间翻飞跳跃,发出细微清脆的叮当声。
他身旁,一身红衣如火的东方炫炎闻言,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扯了一下,弧度锐利如刀锋。她没看台上的火髓晶,反而微微侧头,目光如炬,飞快地扫过拍卖场后方某个光线晦暗的角落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一丝警觉的涟漪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:“清风,别贫。有点不对劲,后头那几股气息,藏得深,但很沉。”
上官清风指间的铜钱动作一顿,随即恢复如常,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调侃笑意却丝毫未减。“哦?莫非是黑心老板怕没人捧场,特意安排几个托儿来抬价?啧,这生意经念得,比我家老爷子当年坑我的压岁钱还溜。”他嘴上依旧不着调,身体却微微坐直了几分,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顺着东方炫炎示意的方向瞥去。
拍卖场内,短暂的冷场后,终于有底气雄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。
“十一万!”一个声音自前排贵宾包厢响起,带着志在必得的傲然。
“十二万!”另一个包厢立刻针锋相对。
价格如同被点燃的引线,在几个财力雄厚的势力间迅速攀升。每一次加价,都像重锤砸在众多囊中羞涩的修士心头,激起一片压抑的叹息和嫉妒的议论。
上官清风听着那节节攀高的数字,指尖的铜钱转得愈发轻快,嘴里啧啧有声:“瞧瞧,瞧瞧,都是行走的灵石矿啊。这赤阳火髓晶再好,它还能孵出个神兽来不成?有钱人的世界,咱们这种穷修士实在看不懂。”
他话音刚落,异变陡生!
“轰隆——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仿佛九天惊雷直接在拍卖场穹顶炸开!整个聚宝阁那铭刻着无数加固阵法的厚重穹顶,竟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,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!刺目的金色神光如同天河倒灌,轰然倾泻而下,瞬间淹没了拍卖场内所有的灯火,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煌煌金色!
“天啊!”
“神迹?!”
“有上界大能降临?!”
惊呼声、桌椅翻倒声、杯盘碎裂声响成一片。在这令人窒息的煌煌神光中,无数修士被那纯粹浩荡的神威压得双膝发软,扑通扑通跪倒一地,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板,身体抖若筛糠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就在这万籁俱寂、唯有神光流淌的瞬间,一个极其突兀、极其不和谐的身影,顺着那道撕裂穹顶的光柱,晃晃悠悠地“飘”了下来。
来者是个老头。
一个……极其邋遢的老头。
乱蓬蓬、沾着可疑油污和草屑的灰白头发,像一丛被狂风蹂躏过的枯草顶在头上。身上那件辨不清原色的破烂道袍,东一块西一块打着补丁,散发着一股混合着汗馊、劣酒和某种……烤焦肉类的奇异气味。最离谱的是,他并非御风,也不是驾云,而是双脚稳稳地踩在一只……油光锃亮、香气扑鼻、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巨大烤鸡上!那烤鸡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,如同最华贵的飞天神毯,载着老头缓缓降落。
老头降落的位置极其精准,不偏不倚,正好悬停在拍卖台正上方,那枚被所有人觊觎的赤阳火髓晶旁边。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沾着几点油星,眼神浑浊,嘴里还叼着一根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,对着下方跪伏一片、连头都不敢抬的修士们,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:
“嗯……味儿不错……就是火候……差点意思……”
神光煌煌,神圣威压弥漫。拍卖师离得最近,此刻早已瘫软在地,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连带着他手中托着的赤阳火髓晶锦盒都在剧烈颤抖。他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对“神明”的无限敬畏与恐惧。
就在这时,那踩在烤鸡上的邋遢老头——袁道陵,浑浊的老眼随意地往下一扫,目光似乎毫无焦点地掠过拍卖台,掠过抖若筛糠的拍卖师,最终却极其精准地,隔着重重跪拜的人群,落在了角落里的上官清风身上。
就在这亿万分之一刹那的“对视”中,上官清风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戏谑、七分懒散的眸子深处,猛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、几乎无法捕捉的了然微光。仿佛某种心照不宣的讯号,在混乱的神光与威压中悄然传递。
下一刻,袁道陵动了。
在下方无数修士虔诚的祈祷和敬畏的目光中,这位“神明”似乎对那枚价值连城的赤阳火髓晶产生了“兴趣”。他那双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枯瘦大手,极其随意地朝那锦盒伸去。动作看似缓慢笨拙,却带着一种无视空间距离的诡异感。
拍卖师只觉得手中一轻,那沉甸甸、承载着无数贪婪目光的锦盒已然消失无踪!
“神明”取走了圣物!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,敬畏之心更甚。
然而,袁道陵的动作并未停止。他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,在神光的掩护下极其隐晦地闪过一丝促狭。他那只刚刚“取走”赤阳火髓晶的手,极其自然地在空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线,仿佛只是随意地拂了拂袖口的灰尘。就在这拂袖的瞬间,一点微不可查的暗影,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,以超越思维的速度,悄无声息地穿过跪拜的人群缝隙,精准无比地落向上官清风所在的位置!
上官清风只觉得怀中陡然一沉,一股冰凉粗糙的触感透过单薄的青衫传来。他下意识低头一看,整个人瞬间僵住。
怀里多了一个东西。
那根本不是想象中光华璀璨的赤阳火髓晶锦盒!而是一个……碗。
一个灰扑扑、边缘豁了好几处口子、表面布满可疑污渍、甚至还粘着几粒干硬饭粒的破陶碗!粗粝的手感,沉甸甸的分量,仿佛刚从哪个犄角旮旯的乞丐窝里扒拉出来。
就在上官清风捧着这破碗,表情凝固成一片空白的瞬间,高悬于拍卖台上空、神光笼罩的袁道陵,猛地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怪叫!
“哎哟喂!烫手山芋!老夫先溜啦!”
这叫声尖利突兀,哪里还有半分“神明”的威严?简直像个偷了糖果被发现的老顽童!话音未落,他脚下的那只巨大烤鸡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,载着他“嗖”地一声,化作一道歪歪扭扭、毫无神圣气象可言的流光,顺着穹顶那巨大的破洞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!
来得惊天动地,去得鸡飞狗跳!
煌煌神光如同退潮般骤然收敛、消失。拍卖场内刺眼的金色褪去,只剩下穹顶破洞透进来的天光,以及无数盏被震得七零八落、忽明忽灭的残灯。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拍卖场。
跪在地上的修士们茫然地抬起头,脸上还残留着虔诚与恐惧的余韵,眼神却充满了巨大的空洞与不解。发生了什么?神明呢?圣物呢?怎么……就走了?还留下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?
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,是拍卖台上拍卖师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凄厉的尖叫,瞬间撕裂了凝固的空气:
“宝……宝物呢?!赤阳火髓晶!!镇店之宝不见了——!!!”
这声尖叫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,瞬间引爆了全场!
“被神明带走了?!”
“不对!那老头最后喊的什么?‘烫手山芋’?!”
“是他偷走了!那个踩烤鸡的疯子偷走了神物!”
“抓住他!抓住那个装神弄鬼的窃贼!”
混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。无数道目光在短暂的迷茫后,瞬间被贪婪、愤怒和一种被愚弄的羞恼点燃,疯狂地在场内扫视,寻找着任何可疑的踪迹。
而此刻,角落里的上官清风,正低头看着自己怀里那个散发着陈年饭馊味的破陶碗,嘴角剧烈地抽搐着。他试图将它塞进袖里乾坤,却发现这破碗纹丝不动,仿佛在他怀里生了根。一股极其隐晦、却又沉重如山岳般的奇异波动,正从这破碗深处隐隐透出,与他体内的某种气息产生了微弱的共鸣。
东方炫炎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步。在拍卖师尖叫的瞬间,她已如离弦之箭般霍然起身,修长有力的手闪电般按在了腰间那柄赤红如血的剑柄之上!剑鞘嗡鸣,一股灼热凌厉的剑气瞬间透出,将她周身的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扭曲。她一步踏前,如同护崽的母狮,将上官清风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后,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美眸,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,扫向四周。
“谁敢靠近?!”
冰冷的叱喝如同寒冬霜刃,裹挟着化神期修士毫不掩饰的威压,狠狠撞向那些蠢蠢欲动、正欲围拢过来的贪婪目光。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修士被她那饱含杀意的眼神一扫,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,闷哼一声,脸色煞白地连连倒退,眼中充满了惊惧。
然而,聚宝阁的反应更快、更专业!
“哐当!哐当!”
沉重的玄铁闸门带着刺耳的摩擦声轰然落下,瞬间封锁了所有出入口!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战鼓,从四面八方响起。数十名身着统一玄色劲装、胸口绣着“聚宝”龙纹、气息彪悍的守卫,在一名面色阴沉如水的金丹巅峰期队长带领下,如同黑色的潮水,以惊人的速度合围而来!冰冷的兵刃闪烁着寒光,瞬间将上官清风和东方炫炎所在的角落围得水泄不通!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,剑拔弩张!
那守卫队长鹰隼般的目光,如同淬了毒的钢针,死死钉在上官清风……和他怀里那个怎么看都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陶碗上。他的声音冷硬如铁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:
“小子!你怀里藏了什么?!交出来!还有,那装神弄鬼的老贼同伙,现在何处?!束手就擒,否则格杀勿论!”
无数道目光,如同实质的利刃,瞬间聚焦在上官清风身上。有贪婪,有怀疑,有愤怒,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看戏。
上官清风感受着怀中破碗那沉甸甸、冰凉粗糙的触感,还有那若有若无却无法忽视的奇异波动。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周围杀气腾腾的守卫,扫过那些虎视眈眈、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修士,最后落在身前那道如火焰般燃烧、为他挡住所有风雨的倔强背影上。
他深吸一口气,脸上那惯常的慵懒和戏谑如同潮水般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——混合着荒谬、无奈,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认命。他小心翼翼地托起那个粘着饭粒、边缘豁口的破陶碗,将它尽量完整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。
然后,他用一种清晰无比、带着十二万分诚恳、却又透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荒诞感的语气,对着杀气腾腾的守卫队长,也对着整个鸦雀无声的拍卖场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那个……我说这破碗是刚才那位踩着烤鸡下来的神明,硬塞给我的‘烫手山芋’……”
他顿了顿,似乎连自己都觉得这话离谱到了极点,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,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无力感:
“你们……信吗?”
整个拍卖场,落针可闻。
只有他手中那只破陶碗,在残灯昏暗的光线下,其豁口边缘,似乎极其隐晦地,闪过了一丝比发丝还要细微的、难以言喻的暗金色流光,转瞬即逝。

